名家對談 — Hervé Courtaigne X 古獨奇Philippe Koutouzis:《中國經濟復甦將帶動曾海文作品市場價值增長》
- Admin
- 2024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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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巴黎畫派專家Hervé Courtaine 現正與古獨奇合作為一位法籍中國畫家舉辦展覽。
雖然曾海文(1927-1991) 跟兩位同輩中國藝術家趙無極、朱德群一樣最後在法國落地生根，但相對較少人認識。有幸早前吉美博物館以一系列曾經失落但被政府重新尋回、來自他居住處的作品為主題為他舉辦個人展覽，他的知名度終於有所增加。Hervé Courtaine 畫廊正在展出他一系列其他作品。
這個展覽有著怎樣的角度？
Hervé Courtaigne: 這次展覽既提供了（曾海文藝術生涯的）全貌，也是一次精選作品展。我們畫廊大約在十二至十三年前已經開始收藏曾先生的創作，所以能夠搜羅到涵蓋他所有創作階段的作品；當中包括非常罕見的油畫、五、六十代的旅遊隨筆，直到最後期八十年代的水墨作品。我們的藏品實在太多，無法於這次展覽內全數盡錄，所以將會以精選的傑出作品為主。
我們能將「以不同創作階段分類」曾海文的作品嗎 ?
Philippe Koutouzis: 這一直以來都是艱難的工作，特別是由於曾海文選用的各種基底材料會令作品風格的呈現有所變化；在五十年代，他開始創作比較具象的作品（靜物畫、風景畫等）和一系列向西方大師致敬的畫作；直到六十年代初，他因為搜獲一批庫存媒材，便開始用水墨和油彩在厚咭紙上描繪風景；同時，他也用油彩在畫布上進行創作，並會偶爾選用報紙作為基底材料創作細小尺寸的油畫作品。在六十年代末期開始，他開始嘗試以兩張畫紙並置的方式繪畫，他創作生涯中最有代表性的雙連畫格式從此誕生；這引領他後來擴展創作的表現形式，並逐漸趨向使用更象徵的風格，成為他創作技巧已經成熟的標誌；最後在八十年代，他開始使用Arches 紙；因為這種紙的吸水性有所不同，讓那些水墨作品在光照下增添了流動感。
具象抑或抽象？
H. C.: 在戰後時期，正當90%在法國創作的繪畫作品皆為抽象風格的時候，曾海文的作品總是處於介乎具象與非具象兩者之間的邊緣。在他的作品中，我能發現不少風景畫。這次展覽，我們將會看到比他整體作品普遍用色更加豐富的色彩。不過矛盾地說，當中最打動的原因是我首先開始對曾海文的水墨作品感到興趣，才發現到他那個由小型具象作品組成的秘密花園。
Ph. K.: 曾海文對當地文藝圈的關係十分疏離，也不太緊貼潮流；他與我們熟識的趙無極剛好相反，舉個例子：趙無極有去看他的作品；當曾海文難得到摩洛哥和美國旅遊數個月，也沒有嘗試多花半分氣力趁機會安排與他作品的收藏家見面；甚至連他所屬畫廊的老闆Nane Stern，也說他「難以捕捉」。
H. C.: 他與仍在越南的家人之間，或多或少有點芥蒂，尤其是因為他的同性戀身份；他的生活在某程度上與社會隔絕。我禁不住地想，他最後期的作品會以他感染的愛滋病作為標記。
Ph. K.: 另外，有別於趙無極或朱德群，曾海文的出身寒微。他一家祖籍福建，是南方人，普遍接受的教育比北方人少；北方人有時還笑稱他們是「除了板凳，只要有四條腿的也吃」的野蠻人。在中日戰爭（1937-1945）爆發後，他們舉家離開中國，逃難到越南。
曾海文的作品在藝術市場上的價值已經鞏固？
H. C.: 這一直在逐步發展；尤其當早年中國收藏家購入一些作品之後，它的價格一直穩步上揚，並在2010年代達至高峰：當時其中一件作品在香港進行拍賣，最終以破紀錄的 300,000 歐元成交。可惜其後因為一些與他作品有關的「風波」，市場出現動蕩，有幸現在已經事過境遷。如今市場對曾海文作品的估值，顯然取決於它的格式、創作年代等因素；不過可以說，一幅大型水墨畫大概會是20,000歐元左右。然後，他有一些數量極少的油畫作品，大幅的更為罕有，因為在六十年代時，這批作品中部分（大約五十件作品）於三藩市的火災中被燒毀；其中一些小幅的油畫去年於Artcurial 以一張2,000 至 5,000 歐元的價格成交。
現時有甚麼人會購買曾海文的作品?
H. C.: 現時在中國仍然有很多買家，古獨奇他就認識一位收藏了40件作品的香港人，並且仍在持續「入貨」；然後，也有散落世界各地的海外華人群體，他們很希望中國文化遺產可以回歸中國人懷抱。還有那些對第二巴黎畫派作品有興趣的收藏家。可以肯定地說，隨著中國市場復甦，將會有助它們的市場價值發展；因為現時它們的價格相對偏低，所以它們只會持續增值。
Ph. K.: 吉美博物館的展覽將可以令現時知名度不高的曾海文被更多人所認識；他充滿浪漫的生平事將會增加大家對他本人及其作品的興趣。
Hervé Courtaigne 剛才提到的「風波」，應該是指有關你擁有曾海文作品版權的司法案件吧?...
Ph. K.: 這場風波在2018年法國最高法院作出最終判決後已經平息，那些質疑我版權持有人身份的無理指控，終於告一段落。由1995年開始，我在與曾海文的弟弟達成協議之後，便一直對曾海文的作品進行推廣、保育的工作。我是唯一獲得授權可以簽發鑒定證書的專家。所以某方面，我是在捍衛精神權利。
曾海文於1991年離世，在欠缺遺產繼承人的情況下，政府在1992將其住處的遺物進行拍賣。不過，當中一些德魯奧拍賣行(Drouot)俗稱「紅領」的搬運工人，借機偷走了部份物品；後來，在他們這種慣常的盜竊行為被揭發時尋回了部份失物… 我們有辦法清楚知道當時總共有些甚麼東西被偷走了嗎?
Ph. K.: 沒有辦法，不過我確信其餘那些失蹤作品終歸會重見天日。國家行政管理局（D.N.I.D, Les Domaines）尋回了數百件畫作，不過當中都以小幅作品為主，而且有部份並不是曾海文自己的創作。我參與了當中的挑選工作，包括捐贈到吉美博物館的作品與剛在Artcurial成功拍賣的畫作。
市面曾經出現一批贗品擾亂了藝術市場，現在情況如何？
Ph. K.: 我感覺到那製作贗品的工場似乎已經停止運作，不過我會一直繼續打擊假畫的工作，只要在市面上有所發現，我一定會竭力追查。以我曾海文作品專家的身分以及與法國政府的合作關係，只要我發現贗品並作出舉報，有關單位便會立即行動令該幅作品不再在藝術市場中出現。
H. C.: 現時的藝術市場比四、五年前改善了不少。現在只有兩條法則：如果作品有收錄在藝術家作品全集內，那就沒問題；如果沒有，那就一文不值。
Ph. K.: 多年來我一直在進行作品全集的編錄工作。這個任務絕不簡單，因為曾海文很少為自己的創作進行任何記錄，加上他與傳統中國書法家一樣產出了大量作品，小型格式的紙張作品尤甚。此時此刻，就如趙無極與朱德群的情況，我並不熱衷將曾海文的作品全集於網絡上作公開閱覽，以免有不法之徒借機會進行仿冒。另一方面，任何交予我的作品，我可以親身證明它已在全集內；又或者經過我的專業鑒定後，將它加入名單之中。
展覽:
曾海文的畫作, 由即日起 至 6月8日, Hervé Courtaigne畫廊, 53 rue de Seine, 75006 Paris
此訪問在2024年 5月 10日於《法國藝術雜誌第633期》中刊登，文章標題為：Hervé Courtaigne X 古獨奇Philippe Koutouzis《中國經濟復甦將帶動曾海文作品市場價值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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